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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是红河一山村留守老人的真实生活看得人 [复制链接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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88岁的杨有详老人,今年在家哭过好几次。儿子外出打工,耄耋之年的他凡事只能靠自己,他非常担心,如果遭遇重大疾病时,家里没人怎么办?

无奈的现实是,子孙们如果留在这个偏僻的山村继续务农,一家人都只能生活在贫困线之下。在村里的很多人看来,打工几乎是摆脱贫困的唯一出路。

精神上的孤独和生活上的困苦,成了“两座大山”,压得村里许多个“杨有详”喘不过气来。

偏僻的山村,留守的老人,他们生活的怎么样?

70岁的杨志福和患眼疾的老伴在做家务

73岁的王秀珍外出捡柴

一位苗族老人带着她的四个孙辈

留下来的老人和孩子过着同样孤独清贫的生活孤独困境

8月10日,河口县瑶山乡八角村委会。40度的高温天气,闷热难耐,秋蝉在午后的烈日下嘶叫得愈加响亮。

村委会主任何应梅骑着摩托车在土路上颠簸一小时后,来到了新龙村小组外侧。

进村的道路由3米宽的土路变成仅能容一两人并排通过的小路。头一天下过雨,坡陡弯急的小路变得更加湿滑。

何应梅不敢再往下骑,只得把摩托车停在路边,步行进村。

她此行的目的是走访村里的留守老人和贫困户。新龙村一、二小组,是八角村委会最为贫困也是路最难走的村子。村里不仅道路没有硬化,更有近一半的房屋是用木头支撑、用泥土和稻草垒成墙面的土坯房。

行走10余分钟后,何应梅在一栋用石块和砖块垒成的房屋前停下脚步。这是今年已88岁的杨有详老人的家。

杨有详刚吃过午饭,蹲在墙面被烟火熏黑的厨房里切番薯叶,准备喂猪。

神情落寞、呆滞,老人似乎没有察觉有人进来。

厨房里最现代化的电器是电饭煲,但老人不会用,他习惯生火做饭。

灶台边,小铝锅里剩下半锅米饭,旁边放着半碗见不到油星的丝瓜。

“家里没有油了,就多放点水,摘房子边的瓜吃。”老人说。

最近一段时间,老人的菜大多是用土豆、小瓜和竹笋煮着吃。家里养的一头猪和几只鸡,是老人全年的肉食来源。

老人说,如果过年时亲人都回家,就杀猪,如果只回来一两个人,就把猪卖了,只杀鸡。

杨有详是村里最典型的留守老人之一。他有着一个人丁兴旺的大家族,有3个儿子,孙辈们大多已结婚生子。

对杨有详而言,老祖的身份和庞大的家族,没有太大意义。

实际上能照管到他的,只有小儿子。六年前杨有详的老伴离世,三个儿子讨论决定由小儿子负责给他养老。

尽管小儿子家里有三亩水田和七亩旱地,但水稻的收成只够糊口,旱地里的玉米主要用来喂猪和鸡。从土地里获得的收益十分微薄,让小儿子一家可谓家徒四壁,小儿子外出打工已两年没回家。

八角村距河口县城95公里,是河口最偏远、交通条件最差、生存条件最艰苦、贫困程度最深的村委会之一。今年,该村有贫困户户人,贫困发生率为61.5%。村里人多半以种玉米和水稻为生,最多的经济作物就是八角、草果。今年春节期间的一场降雪,将村里的经济作物草果全部冻死。

多年来,八角村70%的青壮年都选择背起行囊外出务工。

双重磨难

“他们在北京打工,不对,去了上海。”对于小儿子的去向,杨有详说不清楚。他没有电话,无法联系到小儿子。

对于杨有详来说,最无助的时候是生病,他时常感到头昏、全身无力,因为无助数次痛哭。

“我最希望小儿子能回来,地里的活计我一个人实在苦不起了。”老人说着,开始用袖管擦泪,手有些抖。

或许每个年轻人都知道,外出打工难以照顾到家人,也未必能够发财致富,但留守在老家前途更加黯淡,他们经受着来自精神和生活的双重压力。

在八角村委会八角村民小组,有一个双目失明的人叫罗小城,村里人都叫他阿炳。还没进村便听到曲调悲凉的二胡声,仿佛在他心里深埋了无尽苦楚。村民们说,这是罗小城在拉二胡。

和绝大部分留守老人的家类似,罗小城家也一贫如洗。家里空空荡荡,屋里甚至没有桌子。地面是一个个土坑,木门两旁有两张床,一张是老母亲的,一张是他的。

阴暗的屋里唯一的光,来自于屋顶上漏风的破洞。77岁的老母亲王绍珍嘴里一直嘟囔着什么,但没有人能听得清老人在述说什么。

“一天天地熬,日子过得很难。”村小组长罗贵云叹气。

48年前,王绍珍怀上双胞胎,然而罗小城两兄弟的降临给夫妻俩带来短暂喜悦后,便雪上加霜般带来了数十年的痛苦。

罗小城3岁时双眼开始疼痛,看不见了。双胞胎兄弟20多岁时和媳妇吵架后自杀身亡。从此以后,王绍珍的脾气越来越坏。

罗小城32岁时,父亲因病去世,王绍珍疯了,精神时好时坏,经常胡言乱语,一旦发现儿子不见了,便满村满山地找。

为了生活,罗小城在乡亲们的帮助下,在屋前的地里种了一点菜和甘蔗,也会到路边的山林里砍柴背回家。但眼睛看不见,没办法自己生火做饭,只好依靠母亲来做,两人饥一顿饱一顿。

罗小城家门前挂着两只鸟笼。“我听得见鸟叫,叫起来的时候就像在和我说话,心里好过。”罗小城说。

谋生艰难

被孤独和贫困折磨的,包括老人,也包括孩子。

新龙村小组二组,7岁的小剑和12岁的小立已经5年没见妈妈了。两个孩子相依坐在家门前的木凳上,不说话。他们的监护人是杨朝清,他激动地说:“他们的妈有和没有都一样,跟死了差不多!”

这个家庭的变故,从7年前开始,孩子的父亲在给庄稼打农药时中*身亡,妈妈不堪压力,曾离家出走两次,但都被孩子的爷爷和叔叔们劝了回来。

小剑2岁时,母亲第三次离家出走,至今杳无音讯。

“想妈妈吗?”记者问。

“记不清妈妈的样子,也不想妈妈。”小剑说。

母亲走后,小剑、小立两兄弟由爷爷奶奶照管,两位老人年事已高,一家人的生计都压在了杨朝清身上。

为了养活一家5口人,当年21岁的杨朝清就去到四川、重庆等地,从事架设电网的工作。每月多元的工资,从不乱花。但父亲身体日渐衰老,杨朝清只好回到河口周边打工,回来后收入明显减少。

“现在一个月收入也就多元。两个侄子上小学要零花钱,父母看病要钱,有时候我在30多度的天气里背玉米,想买根冰棒吃都舍不得。”杨朝清说。

村里小学只办到四年级,小立读完四年级后便要到约50公里外的瑶山乡读五年级。尽管能住校,但孩子每周也需要20元零花钱。即便只是20元,也让杨朝清焦虑。

家庭情况曾影响到杨朝清的情感问题,谈婚论嫁时,女孩看到他那四处漏风的土坯房和4个“拖油瓶”,主动结束了这段感情。

杨朝清最终还是找到了情感归宿,他娶了在打工时认识的越南女子,现在女儿刚满一岁。杨朝清觉得,只要一家人平安健康,家庭依旧能看到希望。

同在香蕉地里打工,八角村委会箐脚村小组27岁的熊照英却没有杨朝清这么乐观。十余年来,她和丈夫一起照顾70多岁的奶奶,还要想办法赚钱给妹妹治腿疾。

香蕉收获的季节,熊照英需要背着30公斤重的生香蕉走到几百米外的公路边装车,每背15公斤得3元,每天能挣80多元。

她在孩子出生6个月后就去上工。她还记得,自己把半岁的孩子挂在胸前,背着香蕉艰难前行时,身旁有人讥讽:“是不是想钱想疯了!”

精神寄托

妹妹患病两年后,熊照英母亲的肚子日渐肿大,由于贫困,也延误了治疗时间。当一家人用担架抬着医院时,医生也无力回天。

母亲去世,父亲续弦,后妈对这个家并不上心,长女熊照英承担起了照顾奶奶和妹妹的责任。

今年春节后,熊照英卖了两头牛,加上打工积攒的4万元,打算给妹妹进行治疗,但检查结果不乐观:“左股头无菌性坏死、脊柱侧弯、左骶部感染”,做手术需要30万元。

70岁的奶奶医院检查逐渐萎缩失明的左眼,但得知孙女治病需要30万元后主动放弃了。她不时对家人说:“不想在了,活得太长了。”

疾病似乎把熊照英拖入了恶性循环,总是拼命干活,却无法缓解家人们身体的日益衰弱。

即便这样,熊美芬和妹妹也没有放弃,妹妹自己学会了剪发,她说只要身体允许,她想到昆明的发廊打工,攒钱治病。

即便是双目失明的罗小城也不曾放弃打工的希望,15岁那年,他自己摸索着用竹片和牛皮做了把二胡,开始听着收音机里的歌曲拉二胡。最近5年,罗小城跟着朋友去过文山、蒙自、开远拉二胡、吹笛子。最好时一天能够赚元。

村里为了照顾罗小城,给他和母亲办了低保、发了残疾人补助,还会在举办民俗活动时邀请他去演奏,每次给予百余元演出费。

每次短暂外出,罗小城都特别牵挂精神不正常的母亲:“每天都要打电话问邻居,看看老娘在不在家,不在家就心焦,就立即赶回来。”

回家的路,对于双目失明的人而言并不容易,多半时候有朋友带着,没有朋友时得全程问路,纵是短短几公里,也得走上一天。

记者请罗小城拉一曲二胡,他唱着苗语拉了起来,曲调悲凄,让人潸然泪下。

村小组长告诉记者,这是他自己谱曲填词的,歌词大意是:“河里的水干了,龙走了,我的命怎么这么苦。日子怎么这么难过啊。没有爸爸、没有兄弟,没有老婆,不成一家,今后的日子怎么过……”

看到希望

暴雨过后,太阳重新从云层里跃出。村民们陆续爬上自家屋顶,掀开遮雨篷布,让新鲜八角接受阳光的炙烤。微风吹过,整个八角村都飘荡着香味。

八角村因盛产八角和草果等香料闻名于河口,但山高坡陡的地形、闭塞的地里位置和单一的经济产业,限制了发展。由于外出务工的人实在太多,影响了今年村里的换届选举。

27岁的村委会主任何应梅,大专毕业,有文化,有魄力。她在楚雄从卖小食品做起,逐渐开了一个卖百货的商铺。此前的多年里,只有过春节时才会和丈夫、孩子返回八角村。

今年春节后,原村*总支书记给她打电话越来越频繁,恳请她回去竞选新一届村主任。

“因为我有知识,村里希望我回去承担工作。”何应梅说,回村意味着告别城市生活,孩子也有可能因此改变人生走向,她犹豫了很久还是决定回村,离开楚雄前大哭了一场。

回村后,何应梅多次试图说服曾经和自己一起在外打工的年轻人回家,都被拒绝。

好在*府对贫困的扶持正在逐年加快。

近年来,河口县加快帮助八角村脱贫的步伐,曾经泥泞难行的进村路,已经在*府的资金支持下修通了一段,预计今年11月全部贯通。

9个挂包部门分别帮扶新龙一二组等5个小组,驻村扶贫工作队也来了,50万元扶贫资金、万元农田引水灌溉工程建设资金和数百头牛、过万只鸡苗等物资纷纷到位,让村民们看到希望,村民们的生活也渐渐有了变化。

杨朝清今年养了4头牛,准备发展养殖业,他更希望在家发展,以便照顾好母亲和两个侄儿。他说如果自己像其他人一样远走高飞,这个家就完了。

对于罗小城和母亲,何应梅希望将两人送往敬老院,但因不符合五保户条件未能实现。

熊照英把妹妹向社会求助的信件交给何应梅,她希望想到办法让这封求助信受到社会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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